轩王爷和忠顺王宁渝出了御书房,就直奔东城这边,登上城头观察敌情。
由于此时刚好是月底,城外一片漆黑,只有几处篝火在城外一里多远的地方闪着亮光。
宁渝见城外的篝火不多,便冲轩王爷道:“好像是敌人的先头部队,人数不是太多。”
轩王爷点头道:“行军速度如此之快,肯定不是大队人马,应该是军中的斥候小队。”
东城主将冯超凑过来,向轩王爷请求道:“老王爷,未将判断城外至多也就几十个反贼,请王爷准许未将带领三百士卒出城,将城外这伙反贼歼灭。”
轩王爷摆手道:“不可。”
顿了顿,他又道:“敌人既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城外休息,也许就是想引诱你出战。”
宁渝:“冯将军,你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城门,只要能将叛军挡在城外三五日,你就是大功一件。”
“未将明白。”
“你去各处巡视一番,提醒士卒加强戒备,千万不能疏忽大意。”
“是。”
…
将冯超打发走后,宁渝压低声音冲轩王爷问道:“王叔,你说左武卫叛乱是林云在幕后指使的吗?”
轩王爷:“除了他,还有谁能轻松地将赵全和几百内卫干掉。”
“王叔,您就不觉得这中间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吗?”
“此话怎讲?”
宁渝抬手冲城外一指,道:“如果是林云策划的,他应该明白,光凭左武卫那几千士卒,想在几日内攻破京城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小子也打过不少仗,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轩王爷皱眉道:“也许他事先在城里布置了内应。”
“您说的是东城兵马司吧?”
“不错。”
宁渝又道:“陛下早就防着这招,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褚明绍早就被调走了,现任代理指挥使鲁大江是林云的死对头,他是绝对不会帮助林云谋反的。”
轩王爷闻言暗自吃惊,他瞅向宁渝问道:“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褚明绍被调走,是天子授意的?”
“是的。”
“这么说来,天子早就想要逼迫林云造反?”
宁渝尴尬地笑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
老实说,他虽然对林云没多少好感,可也不赞成天子的做法。照他的想法,最好是让林云担任吕宋岛总督,让他和洋人斗去。可惜天子不听他的谏言,他自然也不会为了林云这个不相干的人出头。
轩王爷正想再问几句,忽听身后隐约传来一阵枪响。
宁渝惊道:“还真有人想策应城外的叛军?”
轩王爷大声喊道:“来人。”
就见冯超快步跑过来,冲轩王爷施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轩王爷抬手一指道:“城里有人响应叛军起事,你派一队士卒前去围歼他们。”
“是。”
冯超答应一声,刚想去调兵,却见宁渝冲轩王爷道:“王叔,还是让我带兵去平叛吧。”
“也好。”
轩王爷知晓宁渝是想争功,好在平叛后为宁瑚减轻罪责,他也没否决对方的请求。
…
宁渝快步跑下城头,点齐五百士卒,在一名姓李的游击带领下,朝枪响的地方跑去。
行不多远,就见前面的街道上枪声大作,有巡逻的士卒正在同一伙叛军交火。
眼看巡逻的士卒即将被对面的叛军击溃,李游击立刻带领手下的士卒顶上去,朝叛军开枪射击。
宁渝在后面拿着望远镜眺望,这一看顿时将他吓了一跳。因为他在望远镜里看到齐王府的长史谢夷吾和护卫统领夏弥也在叛军中间。
“齐王反了!”
宁渝在心里暗自后悔,齐王谋反被他遇上了,这下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他该怎么办呢?
想了一会儿,他让人将李游击叫过来,冲其吩咐道:“对面叛军的主谋是齐王宁珂,你让手下人注意着点儿,别伤到齐王,”
李游击一听就慌了,“王爷,对面乱糟糟的,未将也不知晓谁是齐王殿下,这万一下面的人打到齐王殿下,未将也没法子?”
宁渝想了想,道:“你带人守住街道,不让他们冲过去。我这就回去同老王爷商议,瞧如何处理齐王谋反之事。”
“那您可要快点,未将担心齐王殿下带头冲过来,会有所闪失。”
“行,本王很快就回来。”
宁渝说完,便带着护卫往回跑去。
等他一走,李参将赶紧下令道:“都给我听好了,守住交通要道,不许向叛军进攻,也不许放走一个叛军。”
一位姓张的百户冲其问道:“将军,这可是平叛大功,您为何不许弟兄们进攻叛军呢?”
李游击:“对面可是齐王殿下在造反,咱们万一失手打死他,你还想不想活了?”
张百户吓得一缩脖子,再也不敢说什么平叛立功了。
就在这时,从叛军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叫喊声。
众人抬头瞧去,就见有大队的士卒从叛军身后杀出来。手举着棍棒向正在射击的叛军士卒砸去。
张百户:“李将军,对面好像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抢功了。”
李游击在心里暗骂:“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开枪不行,咱们可以群殴他们呀。”
想到这里,他抬手朝前一指,大声喊道:“都随我冲上去,活捉对面这伙叛军。”
“杀呀!”
士卒们大声叫喊着,轮起手里的遂发枪向叛军冲去。
面对前后夹击,被堵在中间的叛军很快就崩溃了。
一身戎装的宁珂站在人群中,看到手下那些像无头苍蝇似的士卒,顿时就懵了。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造反不成,自己也要步皇兄的后尘,去宗人府报到了。”
…
这边,宁渝登上城头,看到轩王爷正手举望远镜朝城外眺望。
他刚想开口向对方诉说齐王谋反之事,却看到城外有无数支火把组成的长龙,正快速地向东城这边汇集。
轩王爷放下望远镜,回头冲宁渝问道:“城里的叛军有多少人?”
宁渝:“大约有七八百人。”
“七八百人?林云在城里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宁渝:“王叔,咱们都猜错了,谋反之人不是林云,是齐王。”
“什么?”
轩王爷吃惊地瞪大眼睛,瞅着宁渝问道:“你没搞错吧?”
“没错,我在叛军里面看到齐王府长史谢夷吾和护卫统领夏弥。”
轩王爷愣愣地道:“怎么可能?宁珂那小子怎会有这般手段?”
宁渝:“王叔,咱们得赶紧去向陛下禀报此事。”
轩王爷:“你去吧,本王要在城头值守,以防还有人叛乱。”
“行,那我就先告辞了。”
…
其实,不用宁渝通报,至德帝早就收到齐王谋反的消息,他在震惊之余,气得口吐鲜血,直接晕死过去。
等宁渝赶到乾清宫这边,看到戴权正陪着御医走出来。
他忙迎上前询问:“老内相,陛下这是怎么了?”
戴权苦着脸道:“陛下听到齐王谋反的消息,气得吐血晕了过去,才刚苏醒过来。”
宁渝忙冲御医问道:“沈院判,陛下的身子不要紧吧?”
“陛下的身体暂时无碍。”
“此话何意?”
“就是陛下不能再受刺激,若是再有什么坏消息,还请瞒住陛下,”
“行,本王知晓了。”
这时,一名小内侍走出来,冲宁渝道:“王爷,陛下宣您觐见。”
“是。”
宁渝快步走进寝宫内,看到至德帝靠坐在龙榻上,正在喝内侍喂的汤药。
看到宁渝进来,至德帝抬手将内侍打发走,然后冲宁渝问道:“齐王谋反,你可知晓?”
宁渝:“臣弟就是从那边过来的,我已经叮嘱下面的官兵,不许伤到齐王殿下。”
至德帝怒道:“那个逆子,被人打死了才好。”
宁渝忙道:“陛下息怒。”
至德帝又问:“城外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城外出现大股叛军,约莫有数千人。”
至德帝恨恨地道:“朕一直以为是林云在作乱,想不到竟然是那个逆子想造朕的反。渝弟,朕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让那两个逆子都想造朕的反?”
宁渝低头闭嘴不答,这是天子的家务事,他多说多错,还是不说为好。
就在这时,戴权跑进来,向至德帝禀报道:“陛下,五城兵马司督指挥使魏大人带兵平定了城里的叛乱,已经捉住了齐王殿下。”
至德帝咬牙道:“派人去通知魏卿,命其将齐王交给宗人府严惩。”
戴权:“回禀陛下,魏大人已经押着齐王去见轩王爷了。”
至德帝闻言愣神道:“他押着齐王去见王叔做什么?”
宁渝:“魏大人是不是想将齐王交给王叔处置?”
至德帝不满地道:“戴权,你派内侍去见王叔,命其将齐王交给宗人府严惩。”
“老奴尊旨。”
…
东城城头,轩王爷看着站在对面的魏齐问道:“你不将齐王交给陛下处置,送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魏齐陪笑道:“王爷,齐王身份尊贵,下官担心他在路上有所闪失,便想着交由王爷处置。”
轩王爷不耐烦地道:“本王还要指挥守城,没心思管齐王的事。你将他押至宗人府,交由宗正收押。”
“下官尊命。”
魏齐应了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红宝石戒指,递给轩王爷,道:“王爷,有人让下官将这东西交给您。”
轩王爷瞅见那枚戒指,就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法似的,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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