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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星君好逑之公主为农 > (111)帝王逆鳞

(111)帝王逆鳞

    皎白如霜雪,方正若布棋,宣情且记事,宁同鱼网时。

    昔时应春色,引绿泛清流。今来承玉管,布字转银钩。

    程溁羞愤的同时,但转瞬一想,那宣纸可同前世的白纸不一样,在大明那宣纸可是文房四宝,不仅贵重,还倍受尊崇,但余姚那小地方草纸既硬且糙,哪里有贵重的宣纸舒服。

    要不是她财迷,不愿意糟蹋棉布,真是想用棉布当厕筹使。哎!也就谢迁这个宠她的人才会让她用宣纸吧,换个人说不定都要揍她了。

    程溁用自以为最凶狠的表情,露出阴森的小白牙,道“这次就原谅迁表哥了,不许有下次,否则本郡主就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谢迁爱抚着毛茸茸滚圆的小白狐,压下心中的笑意,作揖道“遵命,我的郡主!”

    巴掌大的小白狐,得瑟的翻了个白眼,瘪瘪嘴,不情愿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了弥补本郡主的心伤,夜宵再给本郡主加两条烤肥鱼,额……记得多加点儿辣椒粉。”

    谢迁瞅着那,虽板着狐脸满是严肃,但那肉肉的小屁屁上翘着微微摇动的小尾巴,可是透露了其窃喜的真实心境。

    宠溺的摸着那胖得如雪球毛茸茸的小脑袋,道“迁表哥这就去,您了稍等。”

    谢迁早就料到程溁的鱼没吃够,遂早就做好了夜宵,如幻术似的随手从灶台柜子里,拿出两条香喷喷烤至金黄的肥鱼。

    程溁见到烤鱼两只狐眸一亮,蹬着小短腿儿撒欢的奔了过去,刚要张开小嘴一享肥鱼,谢迁便抬起手将烤肥鱼夹到他自己碗里。

    程溁那摇着的小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水汪汪的狐狸不解的瞅着,馋的口水直流。随即小狐身一扭用屁股对着谢迁,皱着眉头反省着,难道是自己刚刚太凶猛了,吓到谢迁,是以人家生气,不搭理她咧?

    谢迁瞧着那独自郁闷的小狐儿,心里觉得有趣极了,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撒上辣椒粉,递给那噘嘴生闷气的程溁。

    汪直从窗缝悄然瞧着那自然自语,且自得其乐逗着小白狐的谢迁,已渐渐的习以为常,心道:自从溁仙郡主跟着蕅池神尼走了治伤,谢迁便将这小白狐当做心灵寄托,就如同李太白的诗“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无奈的微微摇头,脸上挂着一抹苦笑,转身回了隔壁院子。提笔入墨,写下亲笔信,又将手中的小册子封好,一齐装进刚刚偷偷飞来海东青的信桶里。

    瞧着高飞海东青的渐小的黑影,心道:李东阳的亲笔手书,这时应该已经到了圣人手上,如今唯独在圣人还未下决心前,连夜就送上小册子,才能为谢氏一族求的一线生机。

    还好他汪直的密信,不用像奏本那般由内阁先阅,否则就凭那小册子,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谢迁让他重新长出男人的子孙根,这对他便是再造之恩。

    自从有了身体上的缺陷,他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都没有真心笑过了。就算他是万贵妃的红人,但也是个没根的臭太监。

    太监是多么的卑贱,被去势后就会失禁,从此以后有件东西是不离身,那就是厚帕子,即使到了炎热的夏天,这块如女人月事用的帕子,都不能轻易拿掉,要不然就会将裤子打湿。

    他曾亲眼瞧见年纪越大的太监,失禁便越严重,身上便越臭。

    年轻的太监还会有些对生的向往,每天都会换洗衣物,但那些毫无前途的老太监,自是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是以根本就没空换衣裳,那种骚臭味儿染满全身,所以才被世人骂做“臭太监”。

    他汪直自打去势后,整整十年,每日连口水都不敢喝,就是不想被人叫做“臭太监”,那是他最厌恶的词汇。谢迁对他的情谊,在他心中就是比亲兄弟还重。遂哪怕被发现,他也要铤而走险帮着谢家,这般谢迁才能安好。

    燕京,紫禁城。

    一重又一重朱红的拱门,一座又一座雄壮的大殿,一阶又一阶精致的白石台基,一片又一片黄色琉璃瓦覆盖,一根又一根金丝楠木支撑,一块又一块金砖铺地。

    晚霞已然铅华落尽,一支又一支烛火却是比白日的紫禁城,更染上了一股血色的孤独之感。

    从周太后清宁宫出来的成化帝心情很是沉重,回望怪石嶙峋的御花园,再侧视两面长长的宫墙,瞬间就是“一入宫门深似海”的之感。

    抬起那衣袖边绣着五爪金龙的手,摸摸取功德圆满之意,模竖都是九颗以显示皇家的富贵的黄金门钉。

    成化帝无奈的抬头望望四方的天,或是低头看看绣着金龙鞋下的金砖石,或是摸摸朱漆大门上的黄金门钉,或是拍拍栏杆上的种种石雕,后边伺候伺候小太监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不去打扰这个心事重重的帝王。

    本是耷拉着眉眼的朱见深,远远瞧见走在汉白玉廊桥的倩影,即刻喜笑颜开,愉悦的跑着颠了几步上前,道“小贞儿,你来接你家夫君了吗?”在万贞儿面前,成化帝从不自称为朕,习惯像民间夫妻那般。

    自从用了程溁的面膜,本就天生丽质的万贵妃,慢慢的恢复了吹弹可破如婴儿肌的皮肤,如今气质更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抬起纤纤玉手轻按这那朱见深的眉头,笑道“夫君,你又皱眉了,有何烦恼,不如同贞儿说说。”

    “为夫哪能同小贞儿比,在爱妻面前,就说为夫是小贞儿的爹都有人信呐!”朱见深笑得咧到腮帮子的嘴,各种甜言蜜语可劲的往外倒。

    万贵妃锤了一把成化帝的后背,娇道“胡说八道,皮又痒了是不是!”

    朱见深趁机抓住万贵妃的纤纤玉手,亲了亲,又摸了摸,握在手中,道“还真有些痒呢,小贞儿给为夫抓一抓呗!”

    万贵妃熟练的抬起玉足,在成化帝屁股上,印了一个鞋印,笑骂道“讨打!若是被人瞧见夫君这般不正经,那还有何颜面面对满朝文武百官。”

    朱见深从小被万贵妃揍到大,二十几年下来,自然早已习惯了这般模样,打趣道“与他们何事!刚刚踹得为夫好舒服,小贞儿就是不一样,连打人都这么让人喜欢。”

    “你个没个正行的……”万贵妃刚抬起攥着的拳头,还未来及挥下,便被从天而降的海东青打断。

    “噗嗤,噗噗,刷啦……”急于要好主人的海东青,用健壮有力的鸟身强挤开朱见深,用鸟头亲昵的蹭着万贵妃的衣裙。

    朱见深瞧着落在万贵妃脚下乖顺的海东青,不满的翻了个白眼,道“咦?这不是为夫送给小贞儿的海东青嘛?”

    “夫君好眼力,这只海东青有灵性的很,一直都是汪直照顾的,这不找个机会便偷溜达出去,寻汪直去了。”万贵妃摸着撒娇海东青乌黑的鸟头道。

    朱见深抬头望着如牢笼似的紫禁城,感慨道“朕也好想飞一飞啊!”猛地瞧着万贵妃欲要伸手,取下海东青脚踝那脏兮兮的黄金信桶,大跨一步上前,殷勤道“来!让夫君拿,别弄脏了小贞儿的手。”

    万贵妃娇嗔的瞥了一眼朱见深,心中很是受用。

    随即朱见深取出密封的小册子,这一看即刻便被吸引了,随手将黄金信桶一丢,越发惊奇的瞪圆了龙眸,道“宝贝啊,竟记载着数个大唐盛世早已失传的秘方,图画的也是惟妙惟肖,这开篇的曲谱更是不错,填的词也别有韵味,夫君唱给小贞儿听听,咳咳!”

    话落便迫不及待的照着曲谱,轻唱起来。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按捺不住好奇,凑了过去的万贵妃,悄然夺下朱见深手中的小册子,仔细瞧着。

    用衣袖捂着嘴,轻笑道“呵呵!这是余姚泗门谢家献给夫君的,只是借了贞儿的海东青借花献佛罢了!”

    顿了顿,继续打趣,道“夫君刚刚又跑调了,这首词曲应是这样的。”

    美眸一扫,便在心中记住了曲谱,随即将手中的小册子一抛,丢到朱见深怀里。

    那小册子的字迹万贵妃自是认得,她那晚辈程溁亲笔写的面膜说明书,她可是见过不下一大本子,对那清秀的字迹,她再是熟悉不过了。

    既然程溁要助谢家脱困,她这个做表姨的自是也要拉一把。她可是听眼线说了,下晌周太后见了程克勤的平妻边亚焟,随后周太后便又召见了成化帝,这个中原由对于见惯了,宫中尔虞我诈的万贞儿,又企会不懂!

    于此同时,心中所想,面上不显,随手拔下发髻中的凤簪,瞬间墨发侧披如瀑,迈开舞步。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

    在满是烛光的御花园里,伴着怒放的牡丹花舞动起来,藏身在绿叶丛中,素颜清雅面庞淡淡妍笑,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

    挥动着缠绕臂间丈余长的披帛折扇,转、甩、开、合、拧、圆、曲,每个动作皆是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袭淡黄宫裙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口中的旋律飘然而出,道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

    用什么暖你一千岁…………”

    朱见深配合着取出腰间的玉箫,随即柔美轻盈的箫声轻扬而起。

    刹那间,但见万贵妃的舞步越来越快,随着裙摆卷起一缕缕旋风,无数娇艳的花瓣翻飞于天地之间,整个御花园皆弥漫着沁人肺腑的花香。

    犹若绽开花蕊的万贵妃,伴着花瓣舞步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舞姿飘忽若仙,仪态万千中不失雍容典雅。

    朱见深的双眸,紧紧焦灼在万贵妃曼妙的舞姿上,几乎忘却了呼吸。

    一曲舞罢,朱见深即刻上前,摸出怀中的帕子,俯身给万贵妃轻拭额头溢出的香汗,赞叹道“为夫许久都未见过小贞儿的舞姿了,这谢家能令小贞儿开怀,也算有心了。”

    一双龙眸灼灼,殷勤的继续道“冰轮玉兔夜涵霜,飞羽霓裳曲韵长,梅树枝梳花潇雨,清池香溢水流芳……”

    本是轻笑的万贵妃,猛地余光扫到不远处走近的周太后,即刻俯身行礼,微微蹙眉,道“臣妾献丑了。”

    朱见深也不傻,自幼被万贵妃看着长起来的,即刻心领神会,收起了嬉笑,一板正经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将小册子揣在袖兜里,将咧到腮帮子的笑脸缓缓收起,变成微笑,道“爱妃平身,辛苦爱妃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首,果真和他心中想的画面一样隆重。

    周太后身着金底红边拖地凤袍,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长袍上布着满满的牡丹花,几乎没有一处缝隙。一对金镶红玉的耳垂,头配雕刻牡丹的金钗,垂下的流苏镶嵌着微微颤动的红玉。其身后跟着五十余个宫女、太监,每人手上皆提着一盏大红的灯笼,无一处不彰显着一国太后的尊贵。

    朱见深与万贵妃对了个口型,随即一同请安,道“母后万安!”

    周太后连个眼神都不给俯身行礼的万贵妃,眸色一戾对着朱见深,瞋目切齿道“皇帝,夜已深了,这时都不见安寝,还听着靡靡之音,明日如何早朝?”

    朱见深不待周太后令其免礼,便扶着万贵妃站起来,大跨一步阻挡着周太后的怨气,笑道“多谢母后挂念,朕这便准备安寝了。”说着便要拉着万贵妃,往昭德宫走。

    周太后脸色一缓,勉强笑道“慢着!皇帝可还记得,下晌哀家说的话?”

    朱见深微微点头,低声嘟囔,道“朕记得。”

    周太后瞧着应付差事的儿子,心中很是不舒服,迫不及待的想找个既能抓住朱见深的心,且又乖巧听话的女子,道“嗯,哀家刚刚听了一首红叶诗,觉得别致清雅的紧。”

    回首,继续道“邵儿,念给皇帝听听吧!”

    一美貌女子缓步上前,俯身行礼,道“是,太后娘娘。”

    目光柔情似水,轻蹙眉,怅然念道“宫漏沉沉滴绛河,绣鞋无奈怯春罗。

    曾将旧恨题红叶,惹得新愁上翠娥。

    雨过玉阶秋气冷,风摇金锁夜声多。

    几年不见君王面,咫尺蓬莱奈若何。”

    周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皇帝,觉得如何?”

    朱见深不愿去看那邵儿的柔情蜜意,余光偷扫着万贵妃的脸色,勉强点点头,道“嗯!”

    周太后瞧着风韵犹存的万贵妃,挑眉道“这邵女官长于西子湖畔,不仅倾国倾城貌比西施,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能歌善舞,又善解人意,皇帝觉得可美?”

    朱见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母后,朕累了,先回乾清宫好不好。”

    摸着龙袍里的小册子,心道:既然小贞儿的昭德宫,朕今夜住不了,便先回去自己窝眯会,待母后一个不留神,朕再悄然去找小贞儿玩耍。

    听了这话,霎时,周太后目光一凝,怒火中烧的冷笑,道“既然皇帝懂了哀家的意思,便带着邵儿一同回乾清宫吧!”

    朱见深也不傻,自是不愿意顺着周太后的意思,微微摇头道“母后,朕真的乏了。”

    周太后的怒气不敢对着朱见深发,但对于万贵妃这个儿媳,她绝不含糊,不禁东怒西怨的冷声,道“万氏,怎么还没退下,难不成是想阻碍皇室血脉子嗣?”

    万贵妃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道“贞儿不敢,这就告退。”侧过身对着,朱见深俯身行礼,道“皇上,臣妾告退。”

    万贵妃毫不留恋的缓步离开,回了昭德宫。

    朱见不舍的瞧着万贵妃的背影,低声道“小贞儿……”

    周太后岂能没闻见这刺耳的称呼,不满地瞧着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满脸戾色的对着身后的奴才们,昂首道“你们都下去吧!”

    瞧着奴才都退下了,这才道“皇帝,那万氏哪里好,年纪比哀家都小不了多少,又有哪里值得皇帝惦记了?”

    朱见深瞄着发福的周太后,又想了想万贵妃吹弹可破的肌肤,那纤腰、酥胸、翘臀。抿抿嘴,道“朕……朕……朕……”

    周太后可是生了朱见深的人,如此又哪能不知这儿子想的什么,火气憋在心口,快语打断,发酸道“皇帝你又磕巴了哼!哀家知道,那万氏跟个妖精似的,都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面容、身段却皆是与二十岁的女子一般,同发福的哀家自是没法比,但皇帝!哀家可是给你父皇生了三个儿女,那万氏跟了皇帝十年了,也没生下一子半女的,不过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雉……”

    朱见深对周太后任何的决定都能理解,也能忍耐,但决不能允许任何人诋毁万贞儿,脸色一沉,道“母后,不要那般说贞儿,侮辱贞儿就如同侮辱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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